【山歪】竹马纪事3
生硬转折之开窍
名字都是乱取的（因为感觉工具人没有名字好别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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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连几天，谷江山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，上课不积极，这很正常，下课不积极，这就很有问题了。放学回家也刻意不跟张福正勾肩搭背，晚上睡觉恨不得往床中间画一条三八线。
有大问题！
张福正或许是醉心学业，最先询问谷江山不正常原因的是他的同桌。
“走啊江山，打球去啊！正好下节课自习，再叫两个人一起。”同桌用胳臂撞了撞他，问道。谷江山没想去的，不过还是被同桌扯去了篮球场。
四个人没打多长时间就不打了，同桌抬手把球砸在了谷江山身上。
“不打了不打了，我说你根本没想打吧，谷江山，你这几天怎么回事？”几个人围上来，小方勾着谷江山的肩，问：“哟，怎么了？是不是跟我和老张不在一个班里感到十分惋惜啊！”他们四个原来是一个班的，前后桌。后来小方和老张选了理，去了理科班，谷江山和他的同桌——还是同桌。
老张搭上同桌的肩说：“涛哥，快跟我们说说，江山怎么了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，江山你说说，让哥几个给你排忧解难。”
“连涛哥都没告诉啊？不会只告诉班长一个人了吧？”
班长，自然是张福正。被准确戳到心事的谷江山拧开矿泉水猛喝了一口，然后张了几次口，才磕磕巴巴地说：“我吧，最近吧，看见一个人，就老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”
“啥感觉？想揍他？”
“啧，想揍他能是他现在这个表情吗，很明显是心动的感觉啊！”
“哦————！”几个人开始起哄。
“咋地有喜欢的人了？”
“喜欢就去追啊！”
插不上话的谷江山靠吼叫输出：“不是什么就喜欢了？我还啥也没说呢！”
“那你说说是什么感觉？”
谷江山又说不上来了。
“是不是心跳加速的感觉？是不是总想看着她的感觉？是不是被吸引想要靠近的感觉？”小方一脸猥琐手舞足蹈浮夸地问，“是不是那种‘啊！她好漂亮！’‘啊！她真可爱！’的感觉？”
谷江山嫌弃道：“得了吧你怎么那么恶心！”
“操，你就说是不是吧！”
谷江山犹豫了犹豫，还是闭眼点了点头，又换来了一片起哄声。
谷江山：“不是别瞎起哄啊！这能算喜欢？”
“这都不算那什么还算啊？谁啊？几班的啊？”
“上啊江山，我们看好你！”
“对啊，实在不行找班长取取经，班长擅长跟女生打成一片啊！”
张福正的确很招女生喜欢，文科班那么多女生，偏偏投出了他一个男生当班长，连位置都在一群女生中间。别的男生是个子矮的坐在靠前的位置，张福正个子也不矮，就喜欢坐在女生堆里是吧？好吧不排除张福正单纯喜欢那个位置的可能性，但这并不妨碍谷江山心里别扭。
他反驳道：“我也善于跟女生打成一片啊！”
“你那跟班长不是一个层次的。别转移话题啊，跟我们说说，谁啊？”
谷江山指了指小方：“怎么不问问小方呢？你看他刚才说的那么起劲，一看就是有情况。”
“啧，小方，谁啊？”
“不是怎么跑我这儿来了？不是问他呢吗？”
“都跑不了啊，一个一个说！”同桌用胳膊勒着小方的脖子，“来，小方你说！”
“我们班班花，长得可好看了。”
“班花？你们班还有这东西？谁选的？”
“我自己封的。”
……
……
几个人最后也没从谷江山嘴里翘出点什么，反倒是谷江山得到了一个足够能震惊自己的答案：他喜欢张福正？？？
他对爱情中喜欢的认识可能还停留在初中时他同桌有个喜欢的女生，于是每天都在念叨，说她今天真好看，她今天冲我笑了一下，她今天主动跟我说了话，今天没遇到她，今天又没遇到她……
当初只觉得自己同桌可能是个痴汉，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他自己每天也在念叨：张福正他们班怎么这么能拖堂呢，张福正他们班班主任看起来真凶，张福正这次考得真好，张福正他们这节课好像也是体育，我的书好像在张福正那里……
好像他也没比痴汉好多少。
可张福正是个男的啊！
“可他俩都是男的啊？”谷江山对现在小姑娘看的东西感到十分不解，指着书问李栗。
李栗反问：“男的怎么了？俩男的就不能有爱情了吗？love is love 知道吗？不仅俩男的，俩女的也能有爱情！怎么着你歧视啊？”
谷江山看着李栗一副要削人的架势猛摇头：“不不不，我没那意思。”
当初发现班里女生们在传阅bl小说的记忆涌现出来。谷江山心想，原来他是同性恋吗？可张福正会是同性恋吗？不会吧……那张福正喜不喜欢自己呢？不会吧……
“江山，走了。”张福正背着书包在教室门口叫他。
“来了来了。”谷江山匆匆收拾了一下背着书包也往外走。
今天天气好，抬头就能看见一抹弯月和零零散散的星星。九月马上要到底，晚上的风已经开始转凉了。
他们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总是显得话很多，张福正话痨，谷江山贫嘴，两个人搞得能比一群人还热闹。
本来话题从“数学作业好多”开始，后来就扯到了十万八千里外，在张福正说完一句“我觉得灵灵是真可爱”后，谷江山终于没继续搭腔，罕见地沉默了。
灵灵是张福正的前桌，谷江山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，自然一抬眼就能纵览全班，抬头看一看眼神就能往张福正身上飘一飘，一飘就老能看见张福正在跟周围同学讨论题目，大多数情况都是跟他的前桌。
张福正没察觉到什么异样，还在继续说着：“她脑子也好使，唉，怪不得数学老师喜欢她。”
谷江山说：“我脑子也好使啊。”阴阳怪气，味儿冲了天了。
张福正奇怪地看他一眼，说：“啊对对对，你脑子最好使了。”
谷江山继续阴阳怪气：“可数学老师不喜欢我。”
张福正不知道他的攀比心怎么突然就上来了，笑着说：“你幼不幼稚啊，你月考考个150我保证数学老师肯定特别喜欢你。”
谷江山快步向前走，不理张福正了。
“欸欸欸，”张福正追上去拉住谷江山的手腕，“我喜欢你行了吧。”
手腕处传来另一个人温温热热的触感，耳边回荡的是那个人的“我喜欢你”，胸腔里好像有一万只蝴蝶在喧闹。
夜色遮住了谷江山泛红的耳尖，他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，找到自己正常的声音和语气，说：“行啊，我也喜欢你。”
“喜欢”这个词，他对张福正说过无数次，张福正也对他说过无数次，甚至他小时候还说过“长大了要娶张福正”这样的话，那时候大人们一笑了之，说你们都是男孩子不可以结婚的，他说“结婚不是要和喜欢的人吗？我最喜欢歪歪了。”妈妈大笑着拍拍他说“小孩子真可爱。”
“喜欢”这个表达在他们之间一直是很纯粹的，但此刻在谷江山心里，却是另一种变了模样的纯粹。上午跟几个损友讨论的“喜欢”在这一刻好像有了更加具体的感受，这种感受他无法支配，因为牵引它的人是站在他旁边笑眯眯看着他、有着操纵权力自己却不知道的张福正。
谷江山心说，笨死了。
于是“喜欢”有了更具体的表述，叫作“张福正”。
“欸——”张福正突然把他散落的少男思绪拉了回来，指着不远处的超市说，“想吃关东煮了，我们去买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“我要吃这个、这个……”
“张福正？”张福正和谷江山一块转过头，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。
张福正笑了笑：“雯雯啊，好久不见。”
谷江山不怎么认识那个女生，转回去跟老板说：“再要一串这个。”
被迫失去选择权的张福正觉得吃比较重要，先冲着谷江山说：“你要的什么啊？”
“不辣，放心吧。”
张福正撇撇嘴，才放心地继续跟女孩说话：“你也在A中吗？”
“对啊，我在理3班。”
“啊，怪不得在学校好像没遇到过你，我在文1呢。”
“你没学理啊？我还以为你会学理呢。”
张福正笑了笑：“我理科不怎么样，脑子不行哈哈。”
远处有人在叫雯雯，她回头应了一声，对张福正说：“我先走了啊拜拜。”然后匆匆离开了。
张福正冲她挥挥手告别，一旁已经吃起来的谷江山含糊不清地说：“走吧，回家了。”
不仅丧失了选择权还丧失了优先试吃权的张福正：“我也要吃！”
谷江山觉得那女孩有点熟悉，突然想起是谁来了，边把吃的递过去边问：“这是，你初中班那学霸吧？”
张福正：“你认识啊？”
“我哪儿能认识人家啊，就是在你身边见过她两次。”
说起这个来谷江山怨言就大了，他至今忘不了当初他在等张福正下课，张福正却把他晾在一边跟这姑娘讨论东讨论西讨论了半天。他站在他们班门口，门框都快让他给抠烂了。
和刚才的场景莫名重合了起来。
“还是那么漂亮哈！”他看着张福正阴阳怪气地说。
他今天阴阳怪气的次数太多了，张福正觉得他可能是被他妈拿什么隔壁家的小孩比较受了刺激，于是像刚才一样安慰：“你也漂亮。”
谷江山气急：“我那叫帅气！”
张福正无奈道：“是是是，你帅气，雯雯漂亮，你俩郎才女貌。”话题拐到了奇怪的方向，“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？”
谷江山被张福正的话呛到了，咳了半天才说：“你瞎说什么呢！我都不认识人家！再说了我喜欢……”戛然而止。谷江山的脑子在他的话要飞出去的时候终于成功追上了他的嘴，“你”字卡在嗓子眼里，被他生生咽了回去。
张福正挑了挑眉，“合着你今天这么不对劲是有喜欢的人了？谁啊？”
你啊傻子。
心里是这么想的，嘴上说的却是：“没有，我说我喜欢篮球。”
张福正“切”了一声，“你今天又逃课了吧？”
谷江山心虚：“我，我逃的自习课。”
“再逃课直接去老李那儿写检讨吧！”
“别嘛~”
风吹过树梢带起了一阵“沙沙”声，超市的灯光被甩在身后，两个少年吵闹着，一起走入前方属于“家”的明亮灯火里。
清冽的月光不知道照亮了谁的少年心事，昏暗的夜色又不知道藏住了谁的怦然心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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